Lana

La bleu est une couleur chaude
“let the danger of that be to ourselves.”

【蔺靖】控制欲的诞生和转生




萧景琰其实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


过去还是靖王的时候,他常年行军纵横沙场,一年之中留在京都的时间并不多。本就倔强傲岸的性格,再辅之以战场上经年累月的艰苦锤练,萧景琰骨子的杀伐果断之气自然越来越重。他的轮廓愈发坚毅,他的心志愈发坚定。


但在频繁的聚少离多中,静妃总是会抽那么一段时间与他独处,大多数时候是一个平和的午后。母妃也许是挽着他的手漫步庭院中赏花观鱼,也许是邀他对坐品茗,再亲手做上一大篮榛子酥。静妃希望她安排出这难得的安详时光能暂时抚平萧景琰眉宇间的凛冽之气,至少让他放松一刻,不要总端得那么累了。


“景琰,控制欲太重并非什么好事,你性子太刚而不知屈,终究于你自身不利”


萧景琰报之以默然一笑。


静妃被儿子短促的微笑晃了眼——自林殊死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笑过了,哪怕是面对自己这个母亲。


萧景琰不知母妃心中流转的淡淡凄楚,只自顾自地侧过脸去凝神看窗外那一枝清冷艳丽的红梅。


控制…控制。


控制欲大概已经成了他自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吧。他自嘲地想。


控制是一种能力,是他这种行军挂帅的人必备的素质。所以他必须学会控制之术。他控制手下的一兵一卒,控制敌人的一举一动,也控制自己的一言一行。


自控,自制和自律是萧景琰最突出也是最引以为豪的美德。他要求自身已经到了近乎严苛的程度——何时起床、何时习武、何时读书、何时理事、何时会客、何时用膳……每件细小杂事于他而言都是有规矩有定数的,他自己循规蹈矩,也自然不喜身边人的恣意随性。


萧景琰讨厌一切脱离自己控制的东西。


包括突如其来躲避不及的天降大雨,包括意料之外来者不善的太子誉王,也包括不知何故忽然告假归家的列战英。


更包括林殊的猝然离去,梅长苏的默然消逝,以及……自己对蔺晨不明不白的感情。


蔺晨…蔺晨……


现下已经成为皇帝陛下的萧景琰想起这两个字,又不自觉地紧紧皱起了眉。


自己对蔺晨这种微妙不可说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几个月前那一晚的荒唐吗?


那一晚他强势又卑微地命令蔺晨,命令他狠狠地弄疼自己,狠狠地控制自己。而蔺晨只是一言不发地照做了,用滚烫的体温融化他,用强大又凶狠的温柔包裹他,用极乐却悲伤的欲望控制了他的所有感官。


萧景琰放纵自己在另一个男人的强势控制下沉沦,似乎只有最极致的欢愉和最不堪的痛苦才能幻化他心里郁结了太多太多年的压抑。


那一晚之后,他和蔺晨的关系往前跨了一大步,却又不尴不尬地悬在半空中。两人心照不宣,只是一个月里总要同床共枕几个夜晚,也不知是谁在控制谁,谁在抚慰谁。


但萧景琰心里明白,自己对蔺晨的感情已经悄然变了质。他知道他们早就不仅仅是肉体上互相取悦的关系,而是已经不知不觉中走了很远很远,但谁都不先开口说破罢了。


明明从来都是他控制别人的,但这一次,他自己的情,自己的欲,似乎…脱离了他的控制,再也无法控制。


萧景琰越来越想把蔺晨留在自己身边,牢牢控制在自己身边。


战场上刀剑无情,他看过了太多太多生离死别。他曾经走马川行雪海边,也见过梅长苏重生残酷的烈烈火焰,可是林殊以梅长苏的身份重新回到他身边,却又微笑着诓骗他,再一次永远地离开了他撒手而去。失而复得,却又不得不再次失去,世间没有比这种情感冲撞更令人痛苦心碎的了。


已经成为皇帝的萧景琰手中握得了实实在在的权力,那是梅长苏用血给他换来的权力。萧景琰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他挂念的人,他再也不想一尝生离死别的苦涩滋味。


所以他想把蔺晨控制在自己身边,想看他每日消消停停或是热热闹闹地陪在自己身边。


蔺晨是懂他的。其实蔺晨很心疼他,太强的控制欲归根到底还不是源于太强的不安和留恋么?


可是蔺晨终究有着江湖中人的身份,这几年他虽为了辅佐陪伴萧景琰已经渐渐把手中的事务下放,但琅琊阁主的名号也不是白白付与的,每年里他还是得抽空离开京都,既是云游各方打理事务,更是暗中详细观察各方势力,在暗流涌动的时局中尽量为萧景琰扫除一切可能的障碍祸患。


每到这几月分别的前夕,萧景琰总是要不舍的,但他也实在不好表达出来。毕竟,君子欲讷于言,他还是不善于那些蔺晨惯使的煽情言辞。


蔺晨以前总笑着说萧景琰是一匹勒不住驯服不了的倔强烈马,他下定决心的事谁也拦不回来。萧景琰当时只是报之以微微一笑,不过现在随着岁月渐长,他看着眼前仍然是一袭白衣正忙着收拾行装的蔺晨,突然觉得蔺晨像是一只鸟,一只本就该自由自在翱翔深山密林、畅游大千世界的鸟。


萧景琰不由苦笑——烈马也总有被缰绳勒住的一天,可翅膀轻快的飞鸟又如何会被束缚住呢?


他想到这不禁吃惊——他怕蔺晨走,他怕蔺晨这只飞鸟脱离了他的控制,再也不回来了。


蔺晨是不明白萧景琰蹙起的眉间眼角里流转着什么心思的,还是一如既往为他仗剑走天涯去了。


蔺晨走的时候冬天刚刚来临,萧景琰记得自己穿着那件黑色皮裘大氅为他把酒送行;而现在他再转身望向窗外,御花园里的梨花居然已经在无人察觉的时刻悄悄绽放了,一片一片的像洁白纯净的云一样,很美。


蔺晨的一袭如雪白衣就这样突然闯入了他的脑海。


萧景琰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在梨花开放的那天,他鬼使神差地给还远在琅琊阁的蔺晨去了一封信。他从前可从没有这样做过。


信笺上只不过短短一句话:


“陌上花开,卿可缓归矣”


落笔的那一刻,萧景琰知道,这份感情终究是控制不了了——或者说,他想要去控制蔺晨,而蔺晨也已经控制了他。


蔺晨受到那封信的时候,其实是很惊讶的。但轻轻摩挲着信纸,轻轻摩挲着信纸上略显颤抖的字迹,想象着萧景琰提笔时纷杂的心绪,他不禁也微微笑了。


什么意料之外,明明是情理之中。


他蔺晨自由自在纵横潇洒了一辈子,没想到也终究有被束缚住的一天。


可是他心甘情愿被萧景琰束缚、被萧景琰控制。


爱,不就是心甘情愿的互相控制么?







-END-


作者的话:

是不是有点慢热?…

我发现我总喜欢反其道而行之,大家写楼诚,我一定会想到蔺靖…大家写攻的控制欲,我就想到了受的控制欲……


蔺靖这一对其实应该挺坎坷的,我仅仅是努力想通过「控制欲」这个话题分析萧景琰对这段感情的逐渐探索和确定,希望喜欢吧(笑)



评论(10)
热度(96)

© Lana | Powered by LOFTER